今天,母亲的手机号码打给我好几次,因为忙,最后一次才接到;其实,不接通,我也会知道通话的内容;因为每年的今天,都有母亲的电话打来。但这一次,却格外特别,因为大环境。新冠疫情每一次都来的气势汹汹,对于老家,前几次算是“狼来了”,这一次狼真的来了。先是新闻里看到县城烩面馆里有人感染,开始担忧;再是看到老家群里转发的本村村民被确诊,瞬间震惊,忧心忡忡。最近寝食难安,每天盯着官方发布,午夜一点零五分官方最新消息是“我县新增新冠肺炎确诊病例26例、无症状感染者1例”,作为一名医生,我知道这些数字意味着什么,我能想象的到目前老百姓的生活状态,更能想象医务人员的工作状态,我不知道谁该为此担责,但大家都在为此埋单。并且,这些数字仅仅是开始,是奥密克戎的开始,不是拐点,更不是结束。于我而言,我自然而然地关心我们国家每个地方的疫情,但现在,我更加担心整个县城,我担心老家的所有人,尤其是没有智能手机且一身多病的老母亲,前天她告诉我,她和侄子都还好,只是没有蔬菜吃了,家里蔬菜全部吃完了,不知道怎么能买到,不过好在还有食盐和面粉,馒头夹食盐,暂时饿不着。说实话,我有点自责和心酸,我与她的距离不远不近,却总是在需要我时候我不在,不需要我的时候,我也不在。名义上我是她的儿子,事实上,我这个儿子,完全是可有可无的存在。只是中国父母的心态,尤其是我父母的心态,我太能了解了,就是儿子是否尽孝他们不在意,但不能没有出息,他们把子女从小呵护到大,不想给你惹事,不想给你找麻烦,但凡有一丝力气,恨不得赶紧掏出来贴补你,典型那种“春蚕到死丝方尽”“化作春泥更护花”的心态。但他们何必呢?养的再有出息,不也一样是个靠不住的不孝子吗?只是,我此时想的越通透,越伤心。电话终于还是接通了,也许母子连心,她理解我最近的心情,不出所料,对面传来的是侄子稚嫩的声音:“叔,忙着没有?”“还在上班呀!”我声音很低。“你今天会下班吗?下班了买点好吃的呀!”老家人总是这样,“吃点好的”是独特的祝福。“嗯,好的,谢谢你,乖乖!”“生日快乐,叔叔!”“大家都快乐,谢谢你和奶奶,等疫情结束,我回去请你们吃大餐。”……自始自终,母亲没有讲话,但我确定,她就在电话旁边,我也确定,电话是她授意侄子打来的。侄子的祝福,本身就是他们两个人的祝福。我什么都知道,却不敢喊她接电话,更不敢问她这两天的饮食情况。因为,如果再听到她讲话,肯定会勾起我廉价的眼泪。我不知道该说什么,特别是不该在他们连蔬菜都吃不到的时候说什么大餐。但我此时此刻确实很想给他们改善一下伙食,只是,目前有心无力,隔着疫情,隔着距离。再见他们,也不确定什么时候。我试图点开美团配送,看能不能给他们送菜,哪怕是昂贵些,但商家全是打烊状态。我也试图给官方和媒体留言,看能不解决一下问题,结果自然是没有什么回复。但我知道,对于我饱经磨难的母亲,打小吃苦受累,小学二年级写的一手好字却被迫辍学,割草喂猪料理家务,八十年代还啃干地瓜片……她虽然没有过上什么好日子,却太擅长过苦日子了。所以,目前的情形,于她而言,是我多虑了。但岁月不饶人,她已不是年轻的她了。其实,我真不希望今天接到母亲的电话,最好她能忘记这个普通的日子,忘记我,并且我也不打给她。这样,我内心会掩耳盗铃般平静许多。文字:隆小庆年03月31日隆小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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