母爱伴我行

文/王冬良

我的母亲，是一位普通的农村妇女，和父亲一直以种地为生。年，村里掀起外出打工热。为了让我们兄妹完成学业，同时为了家里能和别人家一样盖上五间砖瓦房，在一个大雾的早上，母亲瞒着我们兄妹俩坐上了南下的火车。在广州的几年里，母亲做过保姆，做过保洁员，用辛勤的汗水攒下一分分钱供我们读书，并用自己的积蓄在年为家里翻盖了新房。

母亲在外时，时常打电话告诉我们“要好好读书，只有自强才有希望。”年我结束了学业，开始了自己的工作之旅。母亲也如释重负回到家，和父亲一起早出晚归，侍弄家里的十来亩庄稼，为我结婚做准备。在外工作的日子，我同样体会到了母亲当年离家打工的不易，尽管有热心同事的帮助，领导的关怀，但还是割舍不了对家的眷恋，对亲情的依赖，深切体会到了母亲那种即想挣钱又想顾家的矛盾心理。

年我结婚了，虽然欠下了一些债务，但看到我成家立业，母亲还是很开心，额头的皱纹慢慢舒展开来。

年夏天，孩子出生了，母亲便从老家赶来照看孩子。为了改善全家人的伙食，给我坐月子的妻子补充营养，母亲从老家带来了高压锅，经常炖一点清淡的鸡汤、排骨汤，搭配新鲜的蔬菜。我和妻子上班后，看孩子的任务便落在了母亲身上。为了把孩子照看好，她用铅笔在日历上记下妻子交代的带娃注意事项，一天喂几次奶粉，几点喂白开水。照看完大宝，又帮我们带小宝。转眼间便是十五年。

孩子长大后调皮好动，经常拿着玩具从客厅跑到卧室，从厨房跑到阳台。对我们而言，白天午休是件很困难的事。无奈之下，母亲只好领着他拿着玩具到楼下的树荫、小区过道玩，等我们上班走了再回来。有时在门口看到他们在小区过道里玩耍，心里很内疚，我不知道这样做是对还是错，心内纠结着，不安着。终于盼到孩子上了幼儿园。

自前三年开始，母亲利用黄河南北玉米成熟的时间差，和楼下的几个大妈相约出去捡玉米。八月底的太阳依旧很毒，她也不怕热，骑着自行车，带着一瓶温开水水，直到中午才回来。我问她热不热，她说一点也不热，到了田地里，看一下收割后的庄稼地，吹一吹自然的风，心情会很好。我知道，母亲对土地有着很深的感情，一如对我们这些孩子。把玉米粒一颗颗剥下，拿到阳台上晒干。在合适的时候，去镇上的加工点进行加工，让我们一冬天都能喝上香甜的玉米粥。

大约邹平这边的玉米收完了，黄河北岸老家的玉米也成熟了。母亲便把孩子托付给岳母照顾几天，宛如一只随季节变化而迁徙的候鸟，又坐车飞回老家与父亲秋收去了。

待两个孩子稍大些，二宝也上了幼儿园，母亲便开始挂念起老家的姥爷姥娘。每周一坐车回老家，和父亲一起春种秋收，抽空去姥爷老娘那里坐一坐，给老人买一点喜欢吃的零食，或者送一些自家种的葱、丝瓜、南瓜。到了冬天，父亲去工地或者农场干活，她就在家给父亲做饭或者缝缝补补。周五下午再坐车回来，周六周日陪孩子，给他们做饭。每次回来，都带点从村里馒头房换的馒头、面条，给孩子买点炸鸡叉骨、火腿肠、果汁等食物。

自从疫情常态化防控后，母亲每次都按时做核酸，就是为了不影响来回坐车看孩子。一开始，都是我和妹妹给她打印健康码。后来为了扫场所码登车，父亲又卖了几袋粮食给她买了一部智能手机。今年春天因疫情原因企业实行封闭管理，我和妻子驻厂一个多月。这段时间里，母亲负责每天给俩孩子做一日三餐，还要领着他们下楼做核酸。虽然两个孩子相差八岁，但还是会时常吵架，互不相让，母亲便来回调解，降温“灭火”。幸赖邻居们互帮互助，蔬菜、鸡蛋、馒头等都有志愿者送到门口，衣食无忧。但我心里清楚，一个月不让出门对于习惯了饭后散步的母亲来说，实在是一种折磨。但也没有办法，但愿疫情早日过去。

去年，她回家后无意中和父亲说起，厨房炒菜有油烟，对孩子呼吸道不好，便在其他搬迁村里给我们买了一台二手的抽油烟机。今年春天，看到我们用了十几年的煤气罐炉头做饭不好用，又在老家给我买了新炉头。每逢超市搞活动，她都会跟着小区的阿姨们去买一些搞促销的洗衣粉、酱油、醋、粉条、鸡蛋等，待我们回家，便向我们描述一番，再问一声，是不是挺合适？也有失误的时候，有一次在马路上买回来一些孵不出小鸡的坏鸡蛋，也有被雨水淹过的姜，放了没几天就坏了，被父亲好一顿奚落。

“把一简单的事情重复做好就是不简单，把一件平常的事反复地做好，就是不平常。”母亲和我们住在一起，跟着上学的孩子和倒班的我们一起早起晚睡，每天为我们操劳，像一个不知疲倦的机器人，没有节假日，没有病假，没有年假。“看完儿女，接着看孙子孙女。”母亲的心里，永远都是子女、晚辈、老人，从来没有自己。

岁月无情，母亲不知不觉已到了坐公交凭老年卡不用买票的年龄。我忽然感觉，母亲是我最亏欠的人，她的恩情我一辈子也报答不完。

作者：王冬良，企业员工，偶有文章发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