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刻，此时。

隔着张办公桌，时墨理智地做了一个总结：“平台那边吴总当年的那部s＋级别的项目，后来大爆了，顾承奕没去，其他人去了，现在和平台的关系非常紧密，资源也多。

赵制片那部上星剧，也火了，当初就因为没喝那顿酒，赵制片现在理都不理我们。真的，都是特别好、特别难得的机会，太可惜了！”

可惜到同事间都为此私下议论，说顾总也太顾家了，结婚还那么早。

景舒却听得想笑。为了工作赶不回葬礼的是顾承奕，丢下机会牵挂着家的也是顾承奕。被夸贤内助为了家牺牲多的是她，被说影响了顾承奕发展的也是她。

难怪现实可以成为小说的参考，果然人生时时刻刻都充满了矛盾。

而景舒早就不是以前的她了。

“我会问问情况，再和顾总讨论一下到底是单独开发，还是共同承制。”能被顾承奕放进方案里的合作公司和制片人，一定有他们的优势。

时墨惊喜：“谢谢你。”

景舒客气道：“我也谢谢你，进了我的办公室一直在聊公事，没有八卦，质疑我一个前任怎么到了前夫的公司。”

时墨智商在线：“为什么要奇怪？星艺本来就是你和顾承奕的。”

当天，景舒找了个时间去顾承奕那儿，问了换方案踢掉华娱的事。顾承奕解释，独自制作是为了确保开发进度的可控性。

比如华娱和星艺一样，都有培养自己的艺人，《义无反顾》这么大的IP，星艺用不用自己的艺人进去可以自己决定，华娱势必要把部分影视资源向自己的艺人倾斜，这就是一种不可控。

景舒：“旧方案是和华娱一起，你之前就没想过开发进度完全在自己手里？”

顾承奕：“之前不知道你是书相思。”

景舒：“知道怎么样？不知道怎么样？”

“不知道，这个项目和以前经手的IP没什么不同。知道了……”顾承奕思考着措辞。

景舒：“？”

顾承奕：“你的‘儿子’我当然要视如己出。”

“……”那真是谢谢你了。

景舒自动将这句“视如己出”当成了顾承奕的格外重视。以她的了解，顾承奕如果对什么分外上心，确实会尽量自己全盘把控。

而在IP开发方面，顾承奕有经验，景舒没有，她尊重经验人士的相关决定，景舒转头联系时墨，告知最后结果。

时墨在“还是谢谢你。”又给自己打气道：“没关系，书相思老师还有别的小说，我看新书马上也快开始连载了，要是能买下新书的版权……”

景舒故意道：“你不知道？早上来星艺，顾承奕没和你说？”

时墨：“什么？”

景舒：“我就是书相思。”

时墨：“？？？”

因为那句“我就是书相思”，景舒爽了一天。事实证明，爽文剧情无论现实还是小说，都是feel倍儿爽，简直满足感爆棚。

爽到下班的时候，顾承奕见了她，都问：“心情这么好？”

景舒笑：“当然好，自己的楼，自己的公司，自己的IP，自己开发。”

顾承奕看看时间，才七点，难得不加班：“一起吃饭？”

景舒摇头：“不了，有稿子，出版那边要两个番外。”《心想事成》的番外，写之前得把全文过一下捋一下。

“最近播的那部剧的稿子？”

“嗯。”

如同朋友间的闲聊，顾承奕看看景舒，问：“小说也忘了吧？”

景舒耸肩：“那个没关系，把文看一下顺一遍就行了，不影响写稿。”

顾承奕意味不明地“嗯”了一声。

景舒本来还想，顾承奕嗯的这什么语气，直到她回了耀森园，边吃晚饭边捧着手机看，看完了《心想事成》的前四十章。

景舒心态炸了，女主景明和男主皇帝H了起码二十章,H就H吧，作为一篇剧情炸裂的爽文宫斗，主角们爱一爱怎么了，两人本来就相互迷恋对方的美色嘛。

但景舒每看一章H，脑子里就会跳出一点以前她和顾承奕暧昧的画面，而这些画面的场景，很多都是在耀森园的这套房子里。

卫生间浴室、客厅沙发、主卧大床、餐厅桌子……

正坐在桌边吃饭的景舒：“……”她毕竟不是超脱红尘的尼姑，眼睛看着脑子回忆着，身体也反应着。

门铃突然响了，景舒晃了晃脑袋，拍拍脸、调整呼吸，放下手机，起身去开门。

门一开，景舒：“……”

顾承奕：“在看稿子？”故作疑惑，“看什么了，脸这么红。”

景舒绷着脸，后退一步，摔上了门，再开门，又是一条冷静自持的好汉。

景舒脸上挂着笑，看着门外的人：“有事？”

顾承奕：“邻居太吵了，借你这边加个班。”说着往里走，手里拎着笔记本电脑。

景舒没拦，一段婚姻虽然已经结束了，但两人还有多年的同学和朋友情谊在，现在还是一起工作的同事。

何况高中的时候顾承奕就经常来她家。

敲门、打招呼、进门，无论在他们谁眼里，都是再熟悉不过的举动，自然得就跟呼吸一样。

关上门，景舒也没管这位前夫哥，转身去厨房：“喝什么？”

顾承奕同样不拿自己当外人：“白水就行。”

景舒去倒水：“吃过了？”

顾承奕已经坐在了客厅沙发上，正在开电脑，闻言转头看餐厅的方向，见餐桌上吃了一半的晚饭，道：“再吃点也行。”

景舒端着水走过去：“我只是跟你客气一下。”

顾承奕神色随意：“跟我就不用客气了。”

景舒把水搁在茶几上，嫌弃：“谁跟你客气了。”

这场景，还真有点高中时两人相处的样子。

景妈在店里、景爸在加班，家里没人。

顾承奕过来，景舒开了门，两人闲聊没营养的内容，接着一个在餐桌做作业，一个在茶几旁看书。

“顾承奕……”当年的学渣景舒总坐不了太久，作业做一会儿就要动几下。

“做你的卷子。”顾承奕头都不抬，冷面无情。

景舒转着笔，眼睛在卷子上飘来飘去，肩膀越来越塌，越来越塌，最后趴在桌上，有气无力，过了一会儿，开始哼哼唧唧。

顾承奕抬眼看了看，主动道：“不会？”

有人理她，景舒立刻坐起来，转身扭头：“喝不喝快乐水？”

顾承奕：“不喝。”

景舒一副没劲的表情：“哎呀，干嘛呀，这么凶。”再次提议，“喝嘛，我请，就下楼一趟，买完马上上来。”

顾承奕看着景舒：“喝上你就能安心做作业了？”

景舒点头，顾承奕起身：“我去买，你等着。”

景舒哪儿是为了喝东西，单纯地坐不住想溜达一圈，跟着站起来：“我也去！”

在顾承奕开口反驳前跑过去，一把搭上肩，蹦蹦跳跳地往外：“走了，走了。”

顾承奕看看她，明显知道她打的什么鬼主意。

景舒故意转移话题，搭着肩靠近，嗅了嗅：“你洗完澡来的？”

“嗯。”顾承奕最终没说什么，收回目光，一起往外走。

景舒笑：“要不要这么客气，还洗澡，你一身臭汗我难道还不让你进门了？”

今天的顾承奕也洗过了澡，换掉了衬衫西裤，穿着简单的白T、休闲裤，状态明显比在公司的时候松散很多。

景舒没说什么，转身回餐桌旁吃饭，顾承奕也没多言，对着电脑工作。

不一会儿，客厅传来手机震动声。

顾承奕拿起手机，看了眼屏幕：“不是问我，‘我身边都是什么人’吗。”

“嗯？”景舒转头。

“给你答案。”顾承奕接通电话，打开公放，手机搁回茶几。

时墨的声音：“顾老板。”

顾承奕：“嗯。”

时墨开始自己说自己的：“我后悔了。我昨天不应该去你那儿的，真的，我感觉我的IP生涯要到此结束了。”

顾承奕还是“嗯”，偏头看了眼景舒。

景舒的目光从茶几上抬起，挑挑眉。

时墨完全不知道自己这通电话到底有谁在听，继续说：“你也是，项目不分我就不分我，书相思是谁你怎么能一点消息都不透露给我！”

顾承奕终于不“嗯”了，回道：“我也才知道。”

时墨激动了：“才？你才？！顾老板你也不行啊，你自己的爱人、法定配偶你都不了解？难怪最后会离婚！”

顾承奕和景舒对视了眼，回时墨：“我争取过了。”

时墨冷嗤：“你争取什么争取，你也就是工作之余回去陪陪，项目结束了临时走人，卡着零点都不知道赶不赶得上，回去陪过个生日，一点诚意都没有！”

时墨：“你都没有诚意，让你‘老婆’感受不到一点爱，还整天丢她一个人在家，她当然不要告诉你他写了什么小说、笔名叫什么！连IP都不卖给你这个‘内人’！”